（10） 那年

今年的元旦是属于我们全体高三学子的，在12月31日这天，一向惨无人道的学校居然特批了我们高大半日的狂欢，从下午开始，所有的应考课程都暂停下来，预留给我们准备接下来的晚会，整个高三区的同学都陷入了癫狂状态，离高考还有六个月，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这也许将是六月里最后的一次狂欢，所以每个人都竭尽所能的营造着那个热闹却又易碎的场面。歌剧，话剧，舞蹈，小品·····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附上了无法代替的色彩。

六点到七点是学校在大型体育馆里为我们特地准备的小型晚会，文理班学生都要求到场，所以即便是大如体育馆，也被小几千号学生挤得水泄不通，于是我们文科2班的10个男生偷偷的跑到二楼看台上喝罐装啤酒，不买任何小菜，就在是空**，一听接一听的往肚子里灌，总觉得那种又酸又涩的黄绿色液体在此刻就像是一种证明成长与伤感的标志，喝的越多仿佛意味着越成熟。

我们不提离别，不提高考，只是看着台下的晚会，聊着女生和八卦。气氛从未如此和谐，我不知不觉已经是5听酒硬生生灌了下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头也开始晕乎乎，他们还在不断的喝着，好像一点醉意都没有，我心知论酒量肯定刚不过这群疯子，只能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很快逃出了体育馆。

可一旦走出了那片狂欢的聚集地，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下没地方可去，我心情低沉怅然起来，踉踉跄跄的在体育馆附近的升旗台上依靠着石椅坐下，冬天夜晚下的风吹的刺骨，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披上外套，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线衫，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但估计回去的话就又得被灌酒，不回去的话，明天铁定感冒发烧。

进退维艰之间，从没有灯光的地方，居然有一件衣服丢到了我手上，我吓得酒立刻醒了两分，赶忙抬头往那边看去，黑暗的夜色下借着稀疏的月光，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窈窕身影朝我这里接近过来。

我浑身汗毛倒竖，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壮着胆子问了句。

“谁在那里？”

“你说谁啊，大晚上怕你冷死的人。”

那边有点赌气的传来了清脆的声音，根据说话方式和声调，让我大概辨别了出来。

“苏爷？”

“喝多少酒？连我的声音都要犹豫了？”

身影越晃越近，果然是苏茉蓝，今天晚上很冷，她穿着很厚重的衣服，这身臃肿的打扮，看上去反而少了几分强势，多了几分可爱。

“我之前看你们几个男生在二楼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不会干什么好事，刚才去找你听他们说你出来了，这么冷连外套都不穿，你是铁了心要感冒吗？”

苏茉蓝也在那张石椅上坐了下来，天色太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好从语调中判断出她大概有点小生气。

“我这不是正打算回去么。”

“回去？你还要喝啊？不要命了么你。老实在这里陪我呆着。”

说着说着苏茉蓝声音严厉了起来，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就重新在石凳上面乖乖坐好。

“我说小北······”

“嗯？”

苏茉蓝看向我的脸转过去对着前方，语气变得低沉，说出口的话语也变得零零散散。

“不知不觉我们，居然离毕业这么近了耶。”

“是啊，高考很近了呢。”

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脑子不会转弯，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把苏爷话语的意思和压在面前的高考联系起来，但苏茉蓝大概指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高考，嗯，是很重要，但我现在不是在说那个。”

苏茉蓝说这话的时候，月光渐渐隐入了夜晚的云层，这下我真的一点也看不清面前这个女孩了。

“你相信有一种东西叫永远吗？就是那种很傻瓜很普通的‘永远’”

“永远？你在指什么？”

我觉得今天的苏爷有些反常，平常的她应该给人都是那种对什么看的很开很透，但是今天第一次居然知道了她有这种柔和的一面。

“什么都好，永远的友谊，永远的理想，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那些不止是停留在今天，能够延生到未来，甚至是在你死后还能存在的事情。”

苏茉蓝的脑袋微微的转了过来，虽然我什么也无法捕捉到，但她一定在看着我，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答案。

“应该是有的吧，虽然很罕见，可它应该是存在的。”

我的话音刚落，苏茉蓝刚刚还很认真的样子，居然瞬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傻瓜，笨蛋，这种小孩子才会相信存在的东西，你为什么会去相信啊？”

“这么说你不信吗？”

对于我的反问，苏茉蓝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更加响亮了。

“我当然信啊。”

苏茉蓝挪了挪身子半靠不靠的倚在我肩膀上，这个动作虽然亲密却不过分，也很有苏爷待人处事的风格。

“我相信，有些东西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被改变的，你其实一直都在渴求永远这个概念吧，小北。其实你很想去相信有个值得你去奋斗的永远吧，那现在我问你个问题。”

苏茉蓝从我的肩膀上离开，也从石椅上离开，站起身子看了看被乌云遮蔽的月亮，接着转过来看向我。

“你要相信我就是这个永远吗？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永远的向往，我想你的话一定能够明白，如果你相信的话，我就不会改变。”

在那一刻，我的思绪彻底断片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冷，或者是自己喝的酒后劲终于上来了，亦或是被某个女孩看穿了心思，被她用如此直白的方式戳破了那一层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辞藻来表达内心的波涛汹涌，最后蹦出来的只有一个字

“好。”

如果，拥有终有一天会再失去的话，我们为什么要拥有呢？如果，在一起却没有永远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如果，一切的当下都会只剩下回忆，我们为什么不去尽力保护自己呢？

可那时的我和苏茉蓝都没意识到，也不会知道，时间究竟有多可怕，而未来究竟又会多残酷。那刻的我们小看着现实，居然还以为只要牵起手，就不会有任何力量能把它们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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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确实拖得实在太慢了，我最近真的被考试考哭，实在是对不起，一万个道歉。